朋友

儘管記憶有點泛黃...
仍然記得第一次由英國回到家的感覺...
三個月在那時候已經是我離開自己出生地的最長時間...
還未收到連串的壞消息時...心情浮沈不定...
雖然沒有人迎接...卻有人在回來以前為你倒數...
在這個地方有著家的感覺...
最少在朋友間而言我找到被需要的位置...

有人說過...朋友能當個一輩子...
但就意義而言什麼才算是朋友...
當一輩子的定義又是什麼...
把這輩子認識過又沒有血緣關係的你們寫在紙上...
如要找出超越點頭之交的你們...
把紙對折...就是你們吧...
再想要找出曾經打動過你們的名字...
只好再對折...
還想找出今天還在連絡的你們...
恐怕還要對折一下...
或許接下來已經不用再對折...
必要時只要把名字劃去就可以了...

人沒有必要去討好所有的人...
因此我們才會用"朋友"這詞去區分身邊的人...
會偏坦會維護會關心會支持...
雖伴隨著因為私心而耍的心機...
但兩個人之間還是存在著共同分享的空間...
人心不能盡信卻仍是溫存秘密的最佳場所...
對我來說...朋友關係的基礎建基於此...
我能接受出賣背叛的瑕疵...
直到發現自己不再真誠面對那段友誼...

我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...
但五年前離開那天...告訴過自己曾送我離開的你們...
友誼會一天一天淡卻...我討厭拍照...
因為只能留著影像...照片放著人就會忘記...
用眼睛映下來...存於記憶裡才歷久常新...
離開的我像到了個陌生的時代...
只有我的時間被凍結了...對朋友的感覺亦然...
看到朋友悲傷時...總想上前好好安慰...
花時間陪他回復過來...
當每次湧上心頭時...總要告訴自己...
我總要離開...一旦他/她需要你時...你不在...
那不是一種依賴而是傷害...不要用自己的有限來傷人...
只能握著拳頭冷冷站一旁的痛...一次又一次刺痛著我...
而在朋友間...我離開後的影子也愈見透明...

五年後的這一刻...我踏在稱為自己家的所在...
找不著那種回來了的感覺...
漸漸冷眼...稍稍排斥...點點忘卻...
彷彿我把英國的陌生也帶回來了...
有點分不清楚我在那裡了...
直到那位很好的朋友有天在我家對我說...
交集不算多的另一位朋友詢問了回來的日期...
還有那位不變的朋友一向的喧寒問候...
原來還不致把那張紙放棄...

對於其他的人...曾經用力表達那份心意...
可惜冷言冷眼...我還是很不擅長面對...
對未知有沒有改變的友誼...
始終我不敢去證實...因此沒有去找去放心思...
畢竟朋友曾佔了我的一半人生...

我不知道一位說得上是不是朋友的人會否看到這裡...
除了愛情這激烈的關係...
跟他的友誼是第一次發現永修不好...
曾經有一個圈子裡...我們能互吐心事的...
也許這圍欄隨時間總得破損...
你不斷的背叛卻讓這圍欄在我回來後消失了...
發現了自己對你的偏激...大概我接受不了這樣的次數...
我身邊的人也漸疏遠你...
而我也說了做了不少討厭你才做得了的事情...
性格如此不合...是你變了還是我改變不了?
我會開始寫信...收不到的你應該心裡有數...
大概你不會在意了吧...

原本想把朋友寫在這裡...
忘了網絡曾經帶給我不少煩惱事...
私密的事兒還是最好回到私密的手帳裡...